最近，老李觉得萦绕心里好几年的阴影突然都散去了。

老李是南京人，已经五十多岁。去年10月，单位年度体检时，老李发现前列腺比上一年又增大了，并且还伴有囊肿，PSA（前列腺特异抗原）指标也降不下来。

从第一次查出前列腺肥大至今，已经过了五六年，他小便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起夜也越来越频繁，多的时候一晚上要起来三五次。过去几年里，老李尝试过药物治疗，但效果并不明显。至于手术，一位专家告诉他，手术“可能把男性功能废掉”，最好等到六七十岁再做。

虽然这几年一直很注重养生，上班坐一个小时就起来活动，每天跑步，酒也喝得少了，各种保护前列腺的办法也尝试过不少，但体检结果却让人失望。前列腺仍在继续增大，老李觉得，不能再拖了。

也是机缘巧合，那段时间他听朋友说起南京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以下简称“南医大二附院”）引进了一种治疗良性前列腺增生（BPH）的新型微创疗法，在网上查询了相关信息之后，他很快找到该院泌尿外科主任、著名泌尿外科专家朱清毅教授。

朋友说的“新疗法”，是一种针对BPH的热蒸汽疗法，2022年3月刚刚获批进入中国。在南医大二附院负责开展这项治疗的，正是朱清毅教授的团队。据介绍，该疗法利用高温水蒸汽对增生的前列腺组织进行消融，以减小前列腺体积，从而缓解与BPH相关的排尿困难等症状，并且操作简便、手术过程仅需几分钟、并发症少。

11月下旬，老李接受了热蒸汽治疗。效果让他感到“如释重负”。术后不到两星期，拔掉尿管之后，过去几年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几乎全部消失——晚上不再起夜，小便也不需要苦苦“酝酿”。他掐过时间，只用十几秒，就能酣畅淋漓解决问题。

△朱清毅教授为BPH患者进行热蒸汽治疗手术

朱清毅教授每年至少要接诊两三百例前列腺增生患者，很多患者是从外地慕名前来。据他透露，2022年8月南医大二附院首次使用热蒸汽治疗设备瑞梦（Rezūm）开展治疗以来，已累计治疗了四十多位来自全国各地的患者，整体效果明显，“超出预期”。在他看来，热蒸汽治疗能够兼顾效果和安全性，“可能会是前列腺增生治疗的一项颠覆性的革新。”

前列腺增生，中老年男性的健康难题

老李在过去几年里遇到的问题，其实是很多中老年男性共同的难题。

前列腺，位于膀胱与尿生殖膈之间，包绕尿道根部，正常情况下只有栗子大小，却是男性生殖系统中重要的性腺器官。随着男性年龄的增长，不断分泌雄性激素，前列腺也会随之增大，逐渐压迫尿道，导致排尿困难、尿频、尿急、排尿不尽等问题。

“男性只要有正常的雄性激素分泌，那么他就会造成前列腺的增生。”朱清毅教授介绍，一般男性从30岁左右开始，前列腺会明显增生，到50岁左右会出现尿频、夜尿多、小便困难等排尿梗阻的症状，随着年龄的增长，出现症状的比例会越来越高。

数据显示，全球50岁以上男性中，超过一半患有BPH，80岁以上男性患病比例高达90%。

截至2021年底，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已达2.67亿，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也超过2亿。据测算，到2035年左右，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将突破4亿。随着我国老龄化程度逐步加深，越来越多老年男性将深受前列腺增生的困扰，严重影响生活质量。

老李的症状，其实是相对较轻的。年近花甲的老吴跟老李算是病友，他因为前列腺增生出现小便不畅的症状也已长达五六年，在网上看到关于热蒸汽疗法的信息后，去年10月专门从广东前往南京找到朱清毅教授做了治疗。而在过去五六年里，老吴要么排尿困难，要么尿频，出门都不敢喝水，否则隔几分钟就要跑一次厕所。由于合并膀胱结石，老吴在症状严重时不得不多次通过插尿管来解决排尿问题。

前列腺增生引发的尿道梗阻，可能导致尿潴留。2019年11月，两位医生在飞机上帮老人吸尿的新闻曾引起广泛关注。那位老人当时就是发生了急性尿潴留，膀胱内积存尿液多达1000毫升，若不及时处理，可能导致膀胱破裂。危急关头，两位医生只好用导管穿刺引流，甚至用嘴帮老人吸尿。

朱清毅教授指出，对前列腺增生如果不采取干预措施，任其发展，将给患者带来严重的健康问题：很多患者反复出现下尿路感染，导致前列腺出血，还有的会合并膀胱结石；老人夜尿频繁，不仅影响睡眠，还容易发生跌倒等次生伤害；长期尿潴留，将会损害肾功能，甚至引发尿毒症，危及生命。

药物治疗效果有限，传统手术存在风险

朱清毅教授介绍，针对前列腺增生，早期可以尝试通过改变生活方式来帮助改善症状，比如避免久坐和憋尿，减少饮酒和辛辣食物摄入等等。如果症状继续加重，就要考虑药物治疗。药物治疗失去效果后，则需要根据病情，选择物理治疗、开放性或微创手术等方式进行干预。

过去几年里，老吴跟老李一样，也尝试过药物治疗，不同的是老李吃中药，他吃的是一种抑制雄性激素分泌的西药。由于服药之后产生的副作用，他吃了半年就没有再吃。

据了解，目前用于BPH的西药主要有两类：一是通过阻断雄激素与前列腺细胞的结合，缩小患者前列腺体积，从而减轻排尿障碍症状；二是作用于男性尿道平滑肌，缓解张力，使其变得松弛，让尿液更容易排出。药物治疗的好处，就是没有手术的创伤，但患者也要承担相应的副作用：缓解平滑肌张力的药物可能导致低血压、头疼、鼻塞；而阻断雄激素的药物，则会伴随前列腺体积的缩小直接影响到男性功能，如性欲降低、性功能障碍、乳房女性化发育等。另一方面，药物需要长期服用，一旦停药，排尿困难等下尿路症状就会加重。

症状严重时，老吴也去了解过手术治疗，但最终没有下定决心做手术，因为害怕整个前列腺都被切掉。“整个切掉就麻烦了，我看到有些病人切除后会产生尿失禁什么的……”

朱清毅教授表示，对于重度前列腺增生患者，前列腺体积特别大，或者合并巨大膀胱结石的，仍然要用到传统的开放性手术。但开放手术，不仅操作复杂，手术时间长，创伤和副作用也比较大。尤其是年龄越大的患者，基础疾病越多，发生并发症的几率也更大。

“患者基本没有谁愿意开刀的。”前列腺增生临床治疗方式的选择，虽然总体上是医生根据病情来做决定，但患者也会有自己的考虑。首先考虑的就是安全，“并发症要少，不能出现尿失禁大出血，或者直肠的损伤，还有水中毒（低钠血症）等等。其次是效果，会不会复发，多少年以后是不是又要重新做手术？费用问题反而是放在最后考虑的。”

“愿意开刀的患者，都是承受了很大的痛苦，生活质量受到严重影响之后，不得已做出的选择。”朱清毅教授说。

据他观察，比较早期的患者，通常对于近二三十年新兴的微创治疗，等离子、激光疗法等抱有更高的期望。而最新的热蒸汽疗法，则把BPH的微创治疗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热蒸汽疗法，开启前列腺增生治疗新时代

BPH热蒸汽疗法的基本原理，是利用高温水蒸汽的热能释放，使前列腺增生的组织细胞瞬间坏死，并被人体自然吸收，从而缩小前列腺体积，改善排尿困难等症状。适用于50岁（含）以上男性前列腺体积（伴或不伴前列腺中央区和/或中叶增生）为30-80cm³的BPH患者。

瑞梦（Rezūm）作为全球首款BPH热蒸汽治疗设备，此前在欧美地区累计已完成了15万例治疗。一项全球多中心临床研究显示，瑞梦治疗后3个月内，患者下尿路症状显著改善。术后5年的随访数据显示，手术再治疗率仅为4.4%。

在中国，热蒸汽疗法的运用正处于起步阶段。通过在博鳌乐城“先行先试”完成真实世界研究，瑞梦于2022年3月获得国家药监局批准，正式进入国内临床应用。

△全球首款BPH热蒸汽治疗设备瑞梦

据了解，瑞梦获批后，率先落地国内8家医疗机构开展临床治疗。在泌尿外科领域享有较高声誉的南医大附二院，便是其中之一。

相比其他手术治疗方式，热蒸汽疗法主要有如下特点：一是手术时间短，治疗效率高，比如电切术需要1-2小时，热蒸汽治疗平均只需要5-8分钟；二是微创化治疗，并发症少，术后恢复快，复发率较低，还可以良好保留患者的性功能；三是操作简便。据朱清毅教授介绍，只要掌握膀胱镜操作的外科医生，经过短时间培训，很快就能上手。“瑞梦操作入门的门槛比较低，但是真正要做得非常好，可能每个专家的经验也非常重要。”

朱清毅教授首次接触到热蒸汽疗法是在2022年上半年。他坦言，对于这项疗法，几分钟的治疗能产生什么效果，他最初是持有一定怀疑态度的。但在完成四十多例治疗后，他打消了顾虑。“很多的病人症状改善非常明显，整体疗效超出我们的预期。”

在他看来，热蒸汽疗法可以极大地减轻BPH治疗的负担，尤其对于手术风险敏感的老年患者（如患有心脑血管疾病、不适宜传统外科手术的老年人），以及相对年轻，想要保持性功能的患者，优势更加明显。

朱清毅教授指出，由于热蒸汽疗法在国内临床开展时间较短，目前积累的案例还相对较少。随着该疗法在国内临床运用的增加，疗效方面的真实数据会更有说服力。

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