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琼教授

 

“回头看看，我在肿瘤领域都干了30年了。”

1991年，王琼进入医院选择了外科，开始了她的职业生涯。一年后，因为医院的要求和科室的发展需要，王琼转向了肿瘤科。 “接触肿瘤科之后，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王琼说，虽然当时的医疗技术还没有现在发达，肿瘤患者总生存期很不理想，很多人都认为得了癌症等于宣判死亡，但通过我们的努力，许多患者还是能够延长生存时间，改善生存质量，实现“临床治愈”，某种程度上而言也达到了治疗目的。

扎根肿瘤领域后，王琼发现，肿瘤患者癌痛发生率很高，尤其相较于省级大医院，在基层医院癌痛患者更多，因为基层医院收治的多是已经过多线治疗或大医院治疗效果不理想的晚期患者。

有癌痛患者认为“忍一忍就过去了”。也有癌痛患者说： “活多长时间不是我的追求目标，我只想减轻疼痛。”甚至还有因疼痛而自杀的患者，这一切给了王琼很大的触动，也是她关注并下决心做好癌痛管理的原因之一。

“疼痛会给患者造成病情复发或病情加重的不良暗示，使患者悲观、绝望，丧失治疗信心。可以说，癌痛治疗与肿瘤治疗同样重要。”

随着癌痛规范化诊疗的推广普及，肿瘤领域像王琼这般关注癌痛的医生也越来越多。如今国内癌痛诊疗现状如何？

世界卫生组织将医疗用阿片类药物消耗量，作为衡量一个国家治疗癌痛水平的标准。“世界范围内来看，2017年中国阿片类药物消耗量世界排名83，亚洲19，排名还比较靠后。但相比21世纪初，近年来，中国的排名也有了很大的提升。这也说明国内对于癌痛的治疗在不断提高，不断进步。”

“当前，肿瘤的发病率越来越高。我国每年新增晚期肿瘤患者280万，癌痛患者占肿瘤患者的50%以上，其中1/3是中重度疼痛，虽然癌痛的规范化治疗得到了广泛的关注，但由于对癌痛缺乏足够的认识，以及医疗资源不足、区域分布不均衡、碎片化和不同质，导致了癌痛防治与研究体系建设的滞后。

研究发现，在中国的癌症患者中有45.8%认为经过治疗后，癌痛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缓解，随着癌痛规范化治疗的普及和推广，这种情况有所改善，但仍然有部分患者成为了难治性癌痛。”

什么是难治性癌痛？过去，由于定义不清、诊断标准模糊，难治性癌痛一直是癌痛治疗的“软肋”，诊疗难度超过其他疼痛的总和。

而《难治性癌痛专家共识（2017年版）》的发布解决了这些棘手问题。该共识明确了难治性癌痛的定义——由肿瘤本身或肿瘤治疗相关因素导致的中、重度疼痛，经过规范化药物治疗1～2周患者疼痛缓解仍不满意和（或）不良反应不可耐受。

“难治性癌痛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所以关注难治性癌痛显得尤为重要，国内疼痛领域的专家们也都在行动！” 王琼介绍，近几年发布的难治性癌痛相关系列共识也侧面展示了其诊疗水平的提高。

《难治性癌痛专家共识（2017年版）》指出，对于难治性癌痛患者，临床上一般采用联合药物、微创介入、心理社会等多方面的治疗。其中微创介入包括自控镇痛泵技术（PCA）、鞘内药物输注系统植入术、神经阻滞、神经损毁术、经皮椎体成形术、放射性粒子植入等治疗技术。

另外，由秦叔逵教授、王杰军教授、王昆教授等专家牵头编写的《癌性爆发痛专家共识（2019年版）》对爆发痛提出了更精准的治疗方法。

《皮下持续输注癌痛治疗中国专家共识 (2020版)》也在原有的PCA技术基础上，突出了PCA技术的特色和皮下途径给药的独特优势。

此外，近年来国内推动建设的癌痛信息化管控体系，解决了由于癌痛治疗周期长、动态管理体系不完善，导致难以安全高效管控这类患者所面临的难题，使难治性癌痛有了更好的诊疗水平。

“随着系列共识的发布和推广，难治性癌痛的治疗理念也愈发被临床所接受和应用，难治性癌痛的诊疗方法也得到了细化和提高。“王琼对此深有体会，但癌痛的诊疗还需要医务人员、药品供应管理方、社会层面、患者以及家属等多方携手，齐心协力，才能更进一步提高疗效。

2008年起，江阴市人民医院肿瘤科开始分亚专科，王琼主攻消化道肿瘤和肺部恶性肿瘤。近几年，王琼也致力于肺癌相关性咳嗽的管理中。

王琼介绍，我国肺癌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均位居恶性肿瘤首位，分别占全球的37.0%和39.8%。

“咳嗽是肺癌患者最常见的自述症状，约70%的晚期肺癌患者存在咳嗽症状，而且严重程度评分提示症状偏重，严重影响晚期肿瘤患者的生存质量和其对原发病治疗的依从性。”王琼指出，镇咳治疗是肿瘤支持治疗的重要组成部分，相比疼痛、恶心、呕吐这些已经得到良好管理的肿瘤相关症状，咳嗽可以说是所有症状中控制得非常不理想的症状之一。

王杰军教授、罗素霞教授等致力于姑息治疗的专家在调研中发现，目前临床对咳嗽关注不足、治疗不规范，患者对咳嗽治疗效果表示满意的患者比例较低，医师临床工作中缺乏科学指南。2021年，国内首部《肺癌相关性咳嗽诊疗中国专家共识》发布，填补了国内相关诊疗规范的空白。该共识首次明确了肺癌相关性咳嗽的概念，针对肺癌相关性咳嗽的评估、诊疗流程等给出了详细建议；同时共识结合了我国实际情况和临床实践经验给出了具体的用药指导。

共识指出，肺癌相关性咳嗽的治疗主要是病因治疗和镇咳药物治疗。其中，药物治疗是肺癌相关性咳嗽主要治疗方式。最主要的镇咳药物包括中枢镇咳药物和外周镇咳药物。常用中枢镇咳药物有：福尔可定 、右美沙芬、可待因 、吗啡等。其中福尔可定不良反应少，依赖性极小，共识优先推荐福尔可定作为肺癌镇咳的首选药物。

“若患者对中枢镇咳药物不能耐受或者存在禁忌症，我们应根据患者的个体情况，尝试外周镇咳药物、局部麻醉药物、中医中药等其他疗法。”

外周的镇咳药物目前常用的那可丁、左羟丙哌嗪、苯丙哌林等。王琼强调，局部麻醉药因其存在误吸风险，临床上我们一般不推荐，但如果患者有需要，在使用局部麻醉药物之前，我们应该仔细评估其风险再使用。

对于肺癌干咳的患者，除禁忌症外，中枢镇咳药物我们首选福尔可定；对于有痰的咳嗽患者，可选择含有中枢镇咳药物和祛痰剂的复方镇咳药物（以糖浆类药物为主）。此外，适宜的中药外用贴剂、口服制剂、中药汤剂以及中药注射剂等也可酌情使用。

“纵观国内外，肺癌相关性咳嗽管理指南和共识数量少且更新慢。”王琼说，过去，肺癌相关性咳嗽诊疗主要基于临床经验，治疗远远不够规范，而且不同的医疗机构其诊疗差异也非常大。可以说，《肺癌相关性咳嗽诊疗中国专家共识》的发布，让我们在肺癌相关性咳嗽方面向前迈了一大步。

近日，王琼也入围了2022第七届医学家年会“推动行业前进的力量·十大医学促进专家”荣誉。对此，她说：“能获得如此崇高的荣誉，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感动，同时更多的是感恩。在此我要衷心感谢所有一直鼓励和关心我的人，同时也要感谢各位领导和专家给与我的支持和信任。这项荣誉是对我过去工作的认可，也将鞭策着我做更多更有意义的工作。”

谈及接下来的工作计划，身为科主任的王琼表示，“在将亚专科做精做强的同时，我们也会更加注重患者的系统治疗和姑息治疗。同时进一步加强与各科之间横向联系，完善MDT建设，让肿瘤患者能得到更加规范、及时的治疗。我们目前已成立难治性癌痛和肿瘤营养MDT团队，未来也希望和省内外的专家建立长期合作。”

另外，王琼还表示，她将更加关注营养、癌痛以及癌症相关症状等严重影响患者生存质量因素的治疗。目前江阴市人民医院肿瘤科已被评为癌痛规范化治疗示范病房、难治性疼痛规范化诊疗示范基地、中国肿瘤营养基层500强以及肿瘤患者营养指导中心。在此基础上，王琼团队有信心、有能力在未来把姑息治疗做得更好！让科学与医学人文更好地融合！